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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文化和東周楚人審美與服飾時尚中的不同

發布時間:2017-11-17所屬分類:文史論文瀏覽:1

摘 要: 東周楚人在身體審美上雖受到中原文化文質彬彬身體觀的影響,卻又追求細、長、麗的身體形象,表現出強烈的感官性和娛神樂鬼特征。相應地,楚人的服飾時尚呈現出瘦長、繁盛、新奇的特點。究其原因,楚地特有的自然環境、巫風巫俗及其與中原文化若即若離的關系

  東周楚人在身體審美上雖受到中原文化“文質彬彬”身體觀的影響,卻又追求“細、長、麗”的身體形象,表現出強烈的感官性和娛神樂鬼特征。相應地,楚人的服飾時尚呈現出“瘦長、繁盛、新奇”的特點。究其原因,楚地特有的自然環境、巫風巫俗及其與中原文化若即若離的關系是形成上述現象的主要因素。

  關鍵詞:東周楚人,身體審美,服飾時尚

  楚文化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然而,人們對中國傳統文化一直都抱著“重北輕南,重河輕江,重黃輕炎,重龍輕鳳,重儒輕道”的態度,隨著楚地出土文物的不斷涌現,楚文化的璀璨獨特得到重視①。楚人服飾是楚文化的主要載體,學界大多從歷史、考古或藝術的角度進行探究,如沈從文的《中國古代服飾研究》、張正明的《楚文化史》、彭浩的《楚人的紡織與服飾》、姚偉鈞的《簡論楚服》等,但很少有人從身體的角度來考察楚人服飾的獨特性。英國社會學家布萊恩·特納認為,這是一個“身體社會崛起”的時代,“從藝術、社會科學到生物科學的眾多領域里,我們對身體的認知都取得了進步”②。傳統的服飾研究方法也開始轉型,喬安妮·恩特維斯特指出,“這三者——衣裝、身體和自我——不是分開來設想的,而是作為一個整體被想象到的。”③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服飾史也是身體史,服飾不僅應該被嵌入社會情境,而且應該與身體實踐結合起來。

  一、中原文化中的身體審美

  康德把美劃分為自由美與依附美,前者不涉任何目的概念,后者“則以這樣一個概念及按照這概念的對象完善性為前提”。他選擇“人”來承擔“美的理想”。因為,“惟有人類在其人格中,作為理智者,才能成為世間一切對象中的完善性的理想”。那么,作為美的理想,人的美應該包括兩個方面,一是審美的規格理念,二是理性觀念。這兩種觀念都以可視的形象為媒介來傳達,因為“美的理想只可以期望于人的形象”④,例如人的體貌姿容。

  西周時期,中原文化中的審美意識擺脫了殷商時期神秘縱情、獰厲恐怖的巫神風格,周公制“禮”作“樂”,將事神之禮儀式化,等級化,又把“禮”由祭祀擴展至社會生活各個方面,從而建立起嚴密而系統的禮制規范。隨著禮樂之制的實施和展開,在周人的宮廷儀式上,音樂歌舞均符合禮制規范;在他們衣食住行、社會交往等生活方式上,各種禮儀講究、吟詩賦誦裝點出一種規矩典雅的風范,可以說,此時的審美文化強調的是社會倫理教化。

  此時的身體也被規訓為抽象的、“禮儀”的身體。“君子”成為儒家理想中的人格范型,于是,君子的體態姿容,自然屬于理想的身體審美標準。一般來說,“君子”在使用之初,指的是品行有德的上層貴族,這是周人將等級觀念和“德行”精神交匯而成的特產。那么,究竟怎樣的容貌、性情和品行,才稱得上“君子”?

  就內質而言,君子應有仁德操守義節。《禮記·聘義》:“君子比德于玉焉。溫潤而澤,仁也;縝密以栗,知也;廉而不劌,義也;垂之如墜,禮也。叩之其聲清越以長,其終絀然,樂也;瑕不掩瑜,瑜不掩瑕,忠也。”周人將玉的物質特性升華到精神品格,并將其與理想的人格——君子聯系起來。就外在形式而言,君子應儀表端正,舉手投足合乎禮儀規范。孔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與君子相對應的是,中原文化中的女子則以“賢淑”為美。

  就體型特征而言,從經典文本《詩經》中,我們發現,周人經常用“碩”、“篤”、“頎”、“敖”來描繪男女身體,他們常常出現在自然場景中,如《國風·衛風》中出現在山澗平陸的男性,作者用“碩人之寬”、“碩人之薖”、“碩人之軸”形容高大快樂的主人公。女性則常出現在“采薇”、“采桑”、“采采卷耳”等勞動場景中,例如《陳風·澤酸》:“有美一人,碩大且卷”。《唐風·椒聊》:“彼其之子,碩大其朋”,等,都是在贊美修長、健碩的女性身姿。同時,對美男子的贊頌又強調其寬厚持重、溫和恭謹、文雅合度的秉性。“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彼都人士,狐裘黃黃。其容不改,出言有章。”對女子的形容總是冠以“淑”“德”二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彼美孟姜,德音不忘。”可見,文靜、賢淑、識大體正是周人標準的女性身體形象,正是女中君子。

  根據康德的美學觀點,東周時期中原文化中的身體審美更偏向于依附美,以宗法和倫理為目的的社會美。但是,正如張正明指出的:“楚國社會是直接從原始社會中出生的,楚人的精神生活仍散發著濃烈的神秘氣息……在生存的斗爭中,他們有近乎全知的導師,這就是巫。這種楚巫文化,影響了楚人的審美意識,使得楚人熱烈、多情、奔放而自由、剛烈如火又富有浪漫氣質。”⑤ 相對而言,楚人的審美是自由而純粹的。

  尤其自春秋中后期開始,周天子治下的諸侯國兼并盈縮,社會結構急劇變動,新舊勢力此長彼消,使得固有的禮儀制度被打破,一個激情迸發、富有創造力的時代到來。這是一個崇尚理性思辨的時代,也是一個講求感性享樂的時代,各地域文化多頭并進,孕育出不同的身體審美趣味和格調,楚人也因其獨特而新奇的身體審美、服飾時尚而成為南方地域文化的代表。

  二、楚人的身體審美

  1. 細

  丹納在《藝術哲學》中指出,作品的產生取決于時代精神和周圍的風俗,它們和自然界的氣候起著同樣的作用⑥。楚國處于水鄉澤國的南方地區,以水為主的靈動之美影響著楚人的身體審美,尤其在統治階層,纖柔靈動的理想身體超越了中原文化中端莊敦厚的審美。《墨子·兼愛》載:“昔者楚靈王好士細腰,故靈王之臣,皆以一飯為節,脅息然后帶,扶墻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⑦如前所述,古代社會中,統治階層的審美時尚往往是社會中下層模仿的對象,楚靈王對男性纖細腰身的愛好引領了宮廷內外的節食風尚,以至于民不果腹。

  先秦楚人理想的女性身體形象也與《詩經》為代表的北方文化迥然不同,描繪女性的場景從田間轉移到宮廷樓閣或山澤森林中,從碩大無朋的勞動女性轉為項頸秀美,腰肢纖細的舞女或神女。《楚辭·大招》中的“小腰秀頸,若鮮卑只”,“朱唇皓齒,嬸以娉只”,“嫣目宜笑,娥眉曼只”;《招魂》中的美女“蛾眉曼碌”、“弱顏固植”、“娉容修態”等語句,均描繪出上層社會理想中的女性身體形象,即腰身纖細,身姿柔美靈動,反映了南方女性特有的溫柔細膩,楚楚動人的身影。

  2. 長

  從美學法則來看,纖細的腰身能夠拉伸身體的比例,形成修長的視覺效果。先秦楚人對“細”的愛好衍生出“長”的身體審美。曾侯乙墓大型編鐘中下兩層每層三個鐘簴,都塑造成青銅武士擎著鐘架的形象,稱作“鐘簴銅人”,就藝術修辭而言,其身材修長,腰身纖細,與河北平山中山王墓出土的銀首銅俑相比較,后者顯得粗壯臃腫,再與河南三門峽上村嶺虢國墓出土的漆繪跽坐人相比,后者的腰身和身體比例不如楚人優美。

  在身體的局部審美中,楚人以長鬣為美。《國語·楚語上》記載,楚靈王建造了華麗的章華臺,邀請伍舉登臺,讓俊美嫻雅的少年輔佐宴會事務,長髯美須的士人導引朝見,希望得到后者的附和贊美,卻被諷刺“使富都那豎贊焉,而使長鬣之士相焉,臣不知其美也。”韋昭注:“長鬣,美鬚髯也。”無獨有偶,《左傳·昭公七年》:“楚子享公于新臺,使長鬣者相,好以大屈。” 可見,先秦楚人喜歡以長須美髯的士人迎賓待客。于是,長須美髯成為楚人區別于別國的身體特征之一。《左傳·昭公十七年》:“吳伐楚……(吳公子光)使長鬣者三人,潛伏於舟側,曰:‘我呼余皇,則對。’”杜預注:“長鬣,多髭鬚。與吳人異形狀,詐為楚人。”說明楚人留長須在國內已成時尚,其形象已為諸國公認。

  3. 麗

  楚人用“麗”來形容男女之容貌姿態。《登徒子·好色賦》中登徒子大夫評價宋玉:“玉為人體貌嫻麗,口多微辭,又性好色。” “麗”,其本意為兩鹿結伴而行,后引申為“美好,漂亮”,“華美”⑧。《辭海》解釋:“嫻”,文雅。“麗”,光彩煥發,美麗。《楚辭·招魂》:“麗而不奇。”王逸注:“麗,美好也;不奇,奇也。”⑨ “嫻麗”一詞既概括了宋玉溫文爾雅的體態和談吐,又形容其身體容貌。宋玉的辯解則展現出一個具體的女性形象:“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國;楚國之麗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東家之子。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墻窺臣三年,至今未許也。” 宋玉用“施朱”、“翠羽”、“含貝”的形容讓人們產生具體的聯想,“腰如束素”呼應了時人“尚細”的身體審美趣味,身高之增減暗示其恰到好處的修長體態,如此“美好”的女子卻暗戀宋玉三年,可見宋玉是何等“嫻麗”。

  由此可見,楚先民雖然先后依附于夏、商、周,但在春秋早期大啟群蠻,略取漢東,以“敝甲”“觀中國之政”,同時也在追效華夏文明的基礎上進而融冶南北文化,楚文化便茁壯而勃興⑩。實際上,楚文化與中原文化之間的關系可以用“吸收、疏離、再吸收”的“若即若離”來形容,先秦楚人在身體審美上既受中原地區禮樂文化影響,如宋玉的“嫻”呼應了“文質彬彬”,但又迥異于“碩”“敖”之風,追求“細”、“長”、“麗”,如舞女的細腰,神女的華麗之美,而楚人的服飾時尚則將這種若即若離的審美意識生動形象地表達出來。

  三、楚人的服飾時尚

  《現代漢語詞典》中,“服飾”包括“衣服和裝飾”,本文分析的服飾時尚即涉及到先秦楚人的衣著和體飾。在先秦時期,“時尚”一詞并未出現,但并不妨礙本文的解讀。因為,在《辭海》中,“時尚”是“一種外表行為模式的流傳現象,如在服飾、語言、文藝、宗教等方面的新奇事物往往迅速被人們采用、模仿和推廣,表達人們對美的愛好和欣賞,或借此發泄個人內心被壓抑的情緒,屬于人類行為的文化模式的范疇。時尚可看作習俗的變動形態,習俗可看作時尚的固定形態。”{11} 根據齊美爾、凡勃侖、布迪厄等人對時尚的研究,時尚創造于社會頂層,一般遵循上傳下的滴流模式,由社會上層傳播到各個社會階層{12}。在相對封閉的古代社會,這種滴流傳播模式是常見的。就先秦時期楚人的服飾時尚而言,一般主要是由統治階層引領,下層社會進而仿效,因此,對上層社會服飾時尚的探究基本上能夠說明楚人整體的時尚趣味。

  1. 瘦長

  沈從文曾總結道,楚服特征是男女衣著多趨于瘦長。先秦楚人“細”“長”的身體審美在服飾時尚中表現為“細腰”楚袍和“長劍危冠”之風。

  首先,強調細腰、拉長身形的楚式袍。《廣雅·釋器》:“袍,長襦也。” “楚式袍”的提法在學界已得到公認,從形制上看,楚袍是一種長衣,分為直裾袍和曲裾袍。湖北江陵馬山1號楚國出土了7件楚式直裾袍,均為交領、右衽、直裾,上衣、下裳連成一體,并以錦繡緣邊。研究者發現,這里的楚袍腰圍單面寬度為52—78厘米不等,換算成今制應在104—156厘米之間{13}。這個尺寸顯然大大超過了正常人的腰圍,在穿著時,為了使衣袍貼身,必然要把衽部收緊,用腰帶束之。

  在信陽長臺關楚墓出土的彩繪木俑上,我們可以看出直裾袍穿著方法,衣服的衽部是從正面繞到背后,重要的是,其腰帶十分寬博,腰線提高到胸部以下,既有助于裹緊身體,又顯示、強調其纖細腰身;從背部觀察,后凹的領部與寬腰帶一起縮小了身體上部的長度,從整體上拉長身體比例。從形式美學上看,窄小的腰身和寬大的袖管形成強烈的視覺對比,更顯其身形瘦長靈動。同樣是直裾袍,北方侯國的服飾則顯得相對粗壯。山東六安白鷺洲出土的戰國人形銅燈明顯屬于齊魯地區服飾文化范疇。王方指出,這件人像所穿服飾應與山東地區陶俑服飾同屬一類,應歸入“齊服”范疇{14}。

  該服飾的上衣領緣線與下裳紋飾由一條線上下貫通,因此,該服裝應屬于上下分開剪裁,又在腰部縫合的深衣形制,根據衣衽的纏繞情況看,又屬于直裾深衣。值得注意的是,該服裝的腰間束帶較楚式袍細窄很多,后領也缺乏變化,顯得短小厚重。

  曲裾袍是春秋戰國時期最為典型的深衣樣式,現存的楚式曲裾袍多出現于帛畫、木俑或漆畫中。長沙仰天湖25號楚墓出土的第29號竹簡記載:“一結衣。”《廣雅·釋詁一》:“結,曲也。”此處“結衣”可以解釋為“曲裾衣”,此墓出土的木俑上繪有這類服裝樣式。此外,長沙陳家大山楚墓出土的《人物龍鳳圖》中的婦女,身穿楚式曲裾袍,領緣及衣衽用黑色織物裝飾,腰間用絲織寬帶束縛,曳地裙裾宛若輕柔翻卷的花瓣,與寬博下垂的琵琶袖一起襯托出女性瘦長的身姿,與人物上方瘦長靈秀的鳳鳥、卷曲如S形狀的龍相互呼應,反映先秦楚人對纖細美的欣賞。與此相對的是,山東淄博趙家徐姚出土的彩繪女樂陶俑,所著服裝均為窄袖窄帶,外衣下擺后側表現為內凹弧形,從中向外延伸有一條形似狐尾的長拖尾{15},表明其樂舞女性身份,具有齊地文化特色,從美學法則上看,少了寬與窄,短與長的對比,缺乏楚式袍的秀美靈動。

  其次,提升儀表美的長劍危冠之風。《說苑·善說》:“夫服事何足以端士行乎?昔者荊為長劍危冠,令尹子西出焉;齊短衣而遂偞之冠,管仲隰朋出焉;越文身剪發,范蠡大夫種出焉;西戎左衽而椎結,由余亦出焉。即如君言,衣狗裘者當犬吠,衣羊裘者當羊鳴,且君衣狐裘而朝,意者得無為變乎?”這段話討論的是東周不同諸侯國士人操行與服飾之間的關系,同時也說明長劍危冠是楚士人區別于其他地方的服飾時尚。《楚辭》中有“高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帶長狹之陸離兮,冠切云之崔嵬”的詠唱,用夸張的修辭形容所戴之冠較高,佩戴之劍較長。

  王逸注:“切云,冠名。其高切青云也。”《楚辭·哀時命》:“冠崔嵬而切云兮,劍淋離而從橫”,王逸注:“淋離,長貌也。言己雖不見容,猶整飾衣服,冠則崔嵬上摩于云,劍則長好,文武并盛,與眾異也。”湖南長沙出土的《人物御龍帛畫》中,楚國男子所戴之冠頂向上延伸出一個“8”字形高冠,將它的長度與人物的頭長相比較的話,應歸入切云冠范圍。

  除此之外,楚人也喜好高高的獬冠。《淮南子·主術訓》記載:“楚文王好服獬冠,楚國效之。”獬冠的流行致使其他諸侯國人容易從冠式來區別楚人身份。《左傳·成公九年》載:“晉侯觀于軍府,見鐘儀,問之曰:‘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之楚囚也’。”這里所說的南冠應是不同于中原之冠,故而晉侯一眼便望出其來自南方,有司的回答證實,這是楚國常見的一種冠式,也許就是楚文王所喜好的獬冠造型。無獨有偶,包山楚墓出土的車馬人物奩上,主人和侍從戴著前低后高的冠,高出部分的上端較細,下端較粗,后部下延齊頸部,有系帶。這種冠式與角的形狀相似,或許是古籍中所說的獬冠。獬是傳說中的神獸,只有一個角,能分辨善惡。楚人模仿獬角形狀做成獬冠,十分流行。

  高冠、獬冠與長劍一起,與楚式袍形成了瘦長、靈動的服飾時尚。《九歌·大司命》有“靈衣兮被被,玉佩兮陸離。”王逸注:“被被,長貌,一作披。言己得依隨司命,被服神衣,被被而長,玉佩眾多,陸離而美也。”說明楚人將高冠、長劍、長衣視為一體,表達其對崇高美的追求。

  2. 繁盛

  春秋戰國時期,中原地區“文質彬彬”的禮樂之美受到各諸侯國的挑戰。《禮記》將青、赤、黃、白、黑視作正色,正色相間形成間色,并且貴正色,賤間色。在服飾色彩搭配上,中原地區遵守五色觀念,上下和男女有別。《禮記》明確規定:“衣正色,裳間色,非列彩不入公門。”子曰:“君子不以紺緅飾,紅紫不為褻服”。朱熹注曰:“紅紫,間色不正,且近于婦人女子之服也。褻服,私居服也。言此則不以為朝祭之服可知。”而在楚人這里,禮樂制度的約束更少,不僅注重容貌的美麗,在服飾上也追求繁盛華麗的裝飾,表現出貴赤重黑、重文輕質的審美風尚。

  《楚辭》中關于服飾色彩的描述多不勝數:“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薜蕩飾而陸離薦兮,魚鱗衣而白娘裳”。根據王逸注釋,“魚麟衣,雜五彩為衣,如鱗文也。”《神女賦》中巫山神女服飾“其盛飾也,則羅紈綺績盛文章,極服妙采照四方。振繡衣,披裳,不短,纖不長,步裔裔兮曜殿堂,婉若游龍乘云翔。披服,脫薄裝,沐蘭澤,含若芳。”這里的“盛”涵蓋了著裝的層數繁多和裝飾的華麗。

  根據沈從文先生的研究,楚衣多特別華美,紅綠繽紛。衣上有作滿地云紋、散點云紋或小簇花的,邊緣多較寬,作規矩圖案,一望而知,衣著材料必出于印、繪、繡等不同加工,邊緣則使用較厚重織錦,可和古文獻記載中“衣作繡,錦為緣”相印證{17}。以江陵馬山1號楚墓出土的35件絲織衣物為例,除了對赤黑二色的喜愛,楚人巧用間色,將藍、翠綠、灰綠、赭、紫、土黃、金、銀等色彩與正色相配,以達到或富麗、或浪漫、或詭異的視覺效果。可以說,楚人造物的歷史就是一部裝飾的歷史,楚人的藝術史也就是一部裝飾的歷史{18}。

  在服裝圖案方面,楚人偏愛鳳鳥和花草。在楚人的記憶中,其祖先可以追溯到掌管火司的祝融,后被神化為炎帝,并與太陽、火和鳳鳥聯系起來,因此,楚人將鳳視為圖騰,在楚俗中,鳳鳥具有雄壯、美麗和神奇的美好特質。在室內裝飾和服裝圖案中,鳳鳥出現的頻率很高,或與花草枝蔓相互纏繞,或與花草、云氣互為幻化,亦真亦幻。江陵馬山出土的《龍鳳虎紋彩繡羅衣》上(圖4),鳳鳥頭戴金鐘花冠,腳踐一龍,翅膀甩向赤紅相間的斑斕猛虎。然而,粗看之下,鳳鳥的頭部、翅膀、尾巴、身體仿佛是翻卷蔓延的枝蔓、花葉或卷草。長沙仰天湖楚墓出土的彩繪女俑身上布滿了云氣紋、花草紋和散點簇花裝飾,也是楚人愛好花草在現實中的反映。

  就配飾而言,楚人也追求“繁盛”之風。《九歌·大司命》中說:“玉佩兮陸離”,佩玉之風體現了楚人對中原文化的吸收,但《離騷》中說“佩繽紛其繁飾兮”,又說“何瓊佩之偃蹇兮”,說明楚人所佩玉以繽紛繁盛為尚。除此之外,楚地香草花卉種類繁多,配飾花草也是楚人風尚。《楚辭·離騷》:“扈江離與辟芷兮,紉秋蘭以為佩”,“掔木根以結茝兮,貫薜荔之落蕊。矯菌桂以紉蕙兮,索胡繩之纚纚”,“佩繽紛其繁飾兮,芳菲菲其彌章”。《九章·涉江》中,屈原說道,“余幼好此奇服兮”。洪興祖《楚辭補注》認為:“奇,異也。或曰:奇服,好服也。”{19} 也就是說,楚人服裝既與其他諸侯國不同,筆者認為,這里的不同著重強調的是繁盛華麗之美。可見,與中原文化中的“繪事后素”、“文質彬彬”、“以禮節情,以政為德”的審美不同,楚人更注重視覺的愉悅。

  膝蓋以上,且不平齊,而是以正中為界,左側較高,右側較低,與下裳搭配,顯得活潑靈動。而中原出土的文物中也可見到類似短襦,但其款式卻相對保守。如河南洛陽金村周墓出土的戰國銀人所著短襦下擺平齊,與袴搭配,顯得端莊厚重。

  其三,服裝圖案、配色奇異。與中原地區尊龍文化不同,楚人具有尊鳳貶龍的風俗。在已出土的絲織品圖案中,鳳鳥或昂首挺胸,或足踏龍虎,或回首驚鴻,或奇異多變,集“雄、壯、美、奇”于一身,而具有單獨龍紋的繡品只有一幅。具體而言,在龍鳳相蟠的繡品中,“鳳進龍退、鳳勝龍敗的五幅,勢均力敵的三幅。”{22} 在《人物龍鳳》帛畫中,頷首祈禱的女子左上方有一只腳踏騰蛇的鳳鳥,這里的蛇被認為是龍的化身,“騰蛇伏地,鳳皇覆上”也是“尊鳳抑龍”意識的表現。

  在服裝圖案的配色上,楚人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韙。在湖北湖南多處楚墓出土了服飾奇異的木俑。木俑均用整木雕刻,服飾多為右衽圓領的長袍樣式,袖口窄小,以衣背縫為中線,由紅黑二墨繪制上下、左右異色的方塊圖案。對此,學界多有考證,孫機認為此類服裝乃“偏衣”,“應歸入法服之列”{23}。

  《國語·晉語一》云:“使申生伐東山,衣之偏裻之衣,佩之金玦……仆人贊聞之,曰:‘大子殆哉!君賜之奇,奇生怪,怪生無常,無常不立。’”韋昭注:“裻在中,左右異,故曰偏。”裻即背縫,偏裻之衣即偏衣。這個事件在《左傳·閔公二年》也有記載,晉侯賜給太子偏衣金玦,引起了列臣的爭論和感嘆,認為這是遠太子申生的兆頭。《周禮·天官冢宰第一》早就規定:“奇服怪民不入宮。” 因此,左右雜色的服裝在中原文化中是遭到鄙視和明令禁止的,而楚人卻無視此類著裝風俗。在楚人這里,赤色是火的顏色,是先祖祝融的象征。另外,赤色代表南方,乃生命之色,黑色則象征北方,就五行觀而言,南為陽,北為陰,因此,偏衣中的紅黑二色也暗含陰陽調和之意。

  綜上,探討某個民族或地區審美意識和服飾時尚個性因素的時候,我們往往將目光投向其地域環境、種族習慣、思想文化等。楚人是由江漢流域的土著民族發展而來,從社會性質上看,長期處于原始部落階段,巫風巫舞盛行。由于較少受到中原禮樂文化的影響和儒家思想的教化,楚人的身體審美更多地體現出感官享樂和娛神樂鬼的特點。另外,由于和吳越文化相毗近,因而其狂放自由的“前文化”形態同吳越間“陰柔”型文化風尚揉合起來,就使荊楚文化在蠻野剽悍之外,又具有了舒展流暢的優美格調{24},其服飾也崇尚瘦長、繁盛和新奇之風,體現出“重文輕質”的獨特審美,并影響到此后漢代審美意識。

  注釋:

  ① 張正明、皮道堅:《楚美術圖集》,湖北美術出版社1996年版,第5頁。

  ② 肖恩·斯威尼、伊恩·霍德主編:《身體》,華夏出版社2006年版,第2—4頁。關于身體研究的述評參見歐陽燦燦:《歐美身體研究述評》,《理論研究》2008年第2期;杜麗紅:《西方身體史研究述評》,《史學理論研究》2009年第3期。

  ③ 喬安妮·恩特維斯特:《時髦的身體——時尚、衣著和現代社會理論》,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第6頁。

  ④ 康德:《判斷力批判》,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65—71頁。

  ⑤ 張正明:《楚文化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12頁。

  ⑥ 丹納:《藝術哲學》,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4年版,第29、31頁。

  ⑦ 孫詒讓:《墨子閑詁》,中華書局2001年版,第104頁。

  ⑧ 谷衍奎:《漢字源流字典》,語文出版社2008年版,第396頁。

  ⑨{11} 《辭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12年版,第1128、2062頁。

  ⑩ 蔡靖泉:《楚文化流變史》,湖北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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